那天凌晨四点十八分,郑州东站安检口前,他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乐出了声。旁边打盹的大爷被惊醒,嘟囔着"这娃中邪了",他晃了晃抢到的G字头车票:"叔,我去石家庄逮碗驴火!"
高铁穿过华北平原时,车窗外的麦浪像被谁掀翻的麻将牌,绿底白花哗啦啦往后倒。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,他瞄了眼标价38元的盒饭,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两声。"还是留着胃容量装正定火烧吧",他摸出兜里昨晚剩的半个烧饼,啃得渣子掉了一裤裆。
出站时差点被揽客的出租车司机拽个趔趄。"兄弟住店不?有热水能洗澡!"他护住双肩包落荒而逃,鼻尖却撞上一缕焦香。转角早餐摊上,戴蓝袖套的大婶正用长柄勺搅着豆浆锅,浮沫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。"老豆腐咋卖?""三块五!咸菜管够!"大婶舀豆腐的手势像在弹钢琴,颤巍巍的豆花滑进青花瓷碗,浇上辣油瞬间开出朵红牡丹。
地铁2号线换乘时,他盯着站台壁画发愣。整面墙的钢铁齿轮中嵌着老式火车头,穿工装裤的虚拟导游举着小旗子介绍:"石家庄是火车拉来的城市..."身后穿校服的初中生突然插话:"叔你挡着扫码器了!"他慌忙让开,发现手机地图上显示去博物馆要转三趟公交。
出租车司机老马是活体城市指南。"看见那栋烂尾楼没?当年说要盖成华北第一高。"方向盘一拐,窗外掠过排贴着"拆迁大吉"的矮平房,"这片的驴肉火烧最正宗,老板每天现杀现煮。"计价器跳到27块时,老马突然压低声音:"其实我们庄里人管这玩意儿叫'驴火',跟郑州烩面一样,少个字才够味儿。"
隆兴寺的铜观音脚下,穿汉服拍照的姑娘们像群花蝴蝶。他举着十块钱买的驱蚊香包研究,卖货大娘立刻开启专业解说模式:"艾草加苍术,蚊子闻了掉头就跑!"话音未落,他胳膊上已鼓起三个包。隔壁茶摊老头笑出满口金牙:"大妹子你这香包专招蚊子吧?"
勒泰夜市的烤面筋摊前,胖老板用蒲扇赶着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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